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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三章】

 江老爷这两天到赤桐县和李记布庄谈婚事,面带笑容的回来,想必双方是有了共识,接着几天,江定拓的婚事就传遍全府,成为丫鬟间最新的话题。

 爱闯祸的大少爷要成亲了,不是大消息是什么?

 这婚事每天都有人讨论,也有人不信,心想着哪有那么傻的姑娘想嫁给大少爷,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就在明天,李‮姐小‬要来江府,让人无不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肯定是个相当勇敢的女人吧,所以才敢嫁给大少爷,要不就是住在赤桐县,还没听说过大少爷的恶名。

 “我真希望李‮姐小‬是个好服侍的主子。”在仆人的饭厅里,有人如此冀望。

 “这婚事还不见得能成呢,等李‮姐小‬来到京城,听到大少爷爱闹事的风声后,真不知她还敢不敢嫁。”也有人不看好,说着风凉话。

 “听说李家欠了江家恩情,又有娃娃亲的约定,所以李‮姐小‬才不得不嫁的,这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一个知內情的老嬷嬷开了口,満足在场所有人的疑问“这是真的,但最主要还是李‮姐小‬的条件不好,李家虽然在赤桐县富甲一方,但李‮姐小‬却有个被关在牢里多年的舅舅,让她名声跌落,始终谈不上好亲事,要不她早就找到更好的对象嫁了,谁还会惦着口头上的娃娃亲,加上老爷向李家保证会好好管束大少爷,李家才肯嫁女儿的。”

 “所以大少爷与李‮姐小‬也算匹配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声都不好,刚好凑合凑合。”

 “是呀,幸好还有李‮姐小‬,要不我真想不出还有哪户人家会想把闺女嫁给大少爷。”

 丫鬟说着说着,都带有鄙夷意味的笑了起来。

 “路儿,你怎么看?”有人看徐路儿只顾着吃饭,不说一句话,便朝她问道。

 徐路儿蹙着眉,从不知道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嘴巴会那么毒,现在还问她怎么看?她真想开门对她们说,江定拓并没有那么差,他还曾从府尹之子手上救出一个姑娘。

 但她说了她们就会信吗?没有眼见为凭,恐怕只会说她是瞎说的。

 最后,她只动了下,挤出她一贯的亲切笑容道:“我觉得李‮姐小‬和大少爷相处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路儿平常最怕大少爷了,你问她这个做什么?”有人笑出声。

 她们认为徐路儿自从意外之后,子是有些改变,变得八面玲珑,又会讨人心,唯独怕大少爷这点和以前一模一样,还是别跟她谈大少爷的事比较好。

 见她们继续聊她们的,徐路儿也低头吃她的饭,并告诉自己,她服侍的是大‮姐小‬,江定拓要跟谁成亲都不关她的事,她也不用好奇,去想那位李‮姐小‬是什么样的女人,长得美不美…

 只是她虽极力想与江定拓划清界线,却仍忍不住摸向头上他送的钗子,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动作。

 “路儿姊,这钗子真漂亮,看你每天都戴在头上,哪儿买的?”

 徐路儿对上一张娇俏的脸蛋,是新来的丫鬟青儿,今年十五岁,在厨房做事,近来很黏她。

 “在市集上买的。”

 “路儿姊,看你那么宝贝的样子,是人家送的吗?”她好奇地问道。

 “谁会送我。”徐路儿笑了笑,不提这钗子是江定拓送的。

 青儿又问道:“可看起来很贵,你是怎么买的,你存了很久的银两吗?”

 “是啊,我吃了,得回去服侍大‮姐小‬,先走了。”徐路儿不想多说,连忙将碗筷收拾好,踏出饭厅。

 青儿从后头追来“路儿姊,听说你会制香包,还有专属的香料房?”

 徐路儿没想到她会追过来,笑了笑回道:“只是一个废弃的小仓库罢了。”

 “真想进去看看呀!”青儿表现得兴致盎然。

 “里面很的,空气又不流通,不是个好地方。”徐路儿婉拒,她并不喜欢让人进去,那是专属于她的小天地。

 “那你现在要过去制香吗?”青儿又问。

 徐路儿仍有耐心地回道:“我哪有那么闲,还得服侍大‮姐小‬用晚膳,陪她散步完后,才有自己的时间呢。”

 散完步后,大‮姐小‬喜欢在房里看书,这段时间她便可以待在小仓库钻研香料,待大‮姐小‬就寝时间到了,再回去服侍她洗脸、更衣就行了。

 “那意思是,你要晚点去了?”青儿眼底闪过狡光。

 徐路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丝异样,不再多说,快步离去,直到她如平常般服侍完江定妍后,才进到香料室。

 她目光对上放在柜子上的小香包,那是要给江定拓的香包。

 可要怎么拿给他呢?

 徐路儿想了又想,明天李‮姐小‬就要来了,她不方便亲自拿给他,得避嫌才行,就像她头上的钗子不能被人知道是他送的一样,她也最好别让人知道她送香包给他,还是拿给阿广,让他转吧!

 香包给他后,她的回礼就送完了,她跟他就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经过一世,徐路儿彻底学到,女人要嫁人,就一定要当嫡,当妾再得宠,也会被上头的嫡欺凌至死,而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身分,注定只能当妾,所以像江定拓这种身分高她一等的大少爷,她不会有半点想攀上他的心思。

 徐路儿很理智的想着,可心里却感到一股落寞,回想起江定拓送钗子给她时,那别扭的脸让她觉得可爱,他替她戴上钗子时靠她那么近,也让她感到怦然心动,前世丈夫再疼宠她,也不曾亲自替她戴过钗子…

 下一刻,她猛然回过神来,神情有异。

 “这什么味道?”那香味极淡,进来时她并没有发现,现在才闻到。

 是谁在房里燃香?

 徐路儿突生这个念头,涌现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待下,立刻捂住口鼻想踏出小仓库,却感到一阵晕眩,‮腿双‬发软…

 “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要本少爷来找你!”江定拓嘴巴里念个不停,心情倒是很不错,大步流星朝徐路儿的小仓库走去。

 徐路儿约他在小仓库相见,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香包做好了。

 不过,为什么要他一个人过来,不能让其它人跟?

 江定拓虽觉得奇怪,但又想到或许是她跟自己一样,觉得送东西给人会不好意思,毕竟小姑娘都很会害羞的。

 他径自想得开心,完全没发现自己因单独被邀而感到特别喜悦。

 当他走到小仓库前,并没有看到徐路儿,心想或许她人在屋子里,便推门而入。

 “跑去哪儿了?”

 在屋里他依然没看到人,本转身踏出去,这时他瞥见前方地上有一截裙摆,立刻冲进去,发现她昏倒在地上。

 “路儿,你怎么了?”

 江定拓同时亦闻到一股异香,他四下找寻,发现是从矮柜下的一只香炉里传出的香气,莫非她是闻到这味道才昏倒的?

 江定拓当机立断取来水淋熄熏香,然后轻拍徐路儿的脸蛋,想喊醒她“路儿,你醒醒!”

 徐路儿了好多汗,像是陷入了恶梦之中,发出痛苦的呢喃“我不能死…不能死…”

 “路儿,醒醒。”

 “我不能死…”

 “给我醒来!”

 那如雷般的巨吼在耳边响起,徐路儿陡地清醒,落入眼底的是张男俊帅的脸,她茫然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道:“大少爷…”

 江定拓看她终于醒来,没好气地道:“你是作了什么恶梦,一直嚷着不能死?”

 徐路儿松了口气,原来一切都只是作梦,她还以为自己又要再一次被熏香害死…不对,这不是梦,她是真的在闻了熏香后晕了过去!

 这里是她的香料房没错,可为什么这男人也在?

 徐路儿缓缓从地上爬起,困惑地问道:“大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她这么问,江定拓蹙起眉“是你叫我来的啊,你用了什么熏香,居然把自己熏昏,方才我已把它弄熄了。”

 徐路儿脸色沉了下来“大少爷,我没有叫你过来,那熏香也不是我点的,我一进房闻到那味道就晕倒了…”

 吱呀。

 那是极小声的关门声,但听力很好的江定拓听见了,他冲去房门前,想推门却打不开,门已被人从外头锁起来了。

 他从小窗子望出去,看到一个小丫鬟快速跑走。

 “大少爷,怎么回事?”徐路儿看他突然跳起来,察觉到异状,也跟着走过去看。

 江定拓没有回答,想运功破门而出,却发现內力都被锁住了,大声咒骂“该死,我无法运功!我们被那个小丫鬟锁在这屋子里了!”

 “什么?锁在这屋子里?!”徐路儿一怔,马上试图想开门,却打不开,果然被人从外头锁住了,一旁虽有窗子,但太小了,还钉上了铁条,他们根本出不去。

 江定拓咬牙“方才有个丫鬟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找我,要我务必一个人前来,就是刚刚上门锁跑掉的丫鬟,那个害你昏倒,又害我无法运功的熏香,肯定也是她燃的!我们被她陷害了,可恶,我一定要宰了她!”

 徐路儿心头虽然惊慌,但仍冷静地问道:“大少爷,你知道那个丫鬟是谁吗?”

 江定拓回想“我不知道她叫什么,那丫鬟很面生,我没瞧过几次,年纪很小,头上戴着绿色的钗,身上穿的也是绿衣,笑起来有酒窝…”

 徐路儿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那不是青儿吗?今天她还着我说话,现在想起来,她问的都是在确定我何时不在小仓库…”

 “她叫青儿吗?老子要杀了她!”江定拓额冒出青筋。

 徐路儿接着像想到什么,大感不妙地道:“这小仓库以前是用来收纳一些珍贵用品的,所以门用了特别坚固的木材,而且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来,大‮姐小‬和凤儿明天早上没看到我,才会到这里找我。”

 江定拓听她这么一说,也蹙起眉道:“阿广我让他去休息了,他知道晚上我不喜欢有人侍候,所以明天一早才会到我房里。”

 也就是说,一直到明天天亮之后,才会有人发现他们被关在这屋子里。

 徐路儿更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度过‮夜一‬。

 她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她以为只要送了回礼给他,两人就再没有牵连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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