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亏欠了他。
像是看出了我想法，赵寻解释道：“去当合伙人是我一早就做好的决定，调查牧启国这件事只是催化剂而已，不是主要
因。放心吧，牧启国不可能把我
到绝路，我是光脚的，他是穿鞋的，现在是他怕我曝光他的秘密，只要有他的把柄在手，就不应该是我怕他。”话虽如此，但牧启国要是真的已经察觉，又怎么会放过他？
看着他打定了主意要走的样子，我忍不住问：“要不…一起吃个饭替你饯行吧？”
“不用。”赵寻摇了头摇，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约的车马上就到了，到那边之后我会联系你。”
刚说完，外头就响起了鸣笛声。
赵寻拉开卷闸门，朝外头看了一眼。
那是辆面包车，司机好像和赵寻、陈正弘很
，朝他们打了个招呼：“赵老板，快上车，再晚就赶不上机飞了。老陈，你怎么也在啊，你是不是也得罪了什么人？”“你就嘴
吧你。”陈正弘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那司机笑得眼睛眯眯的：“要是得罪了也没事，老哥我替你摆平。”
这么说话的不是死对头就是铁哥们，我觉得应该是后者的可能
比较大。帮赵寻把行李都搬到车上之后，赵寻坐上副驾驶座，打开车窗朝我们挥了挥手。
他的表情还是像之前一样有点木然，整个人瘦瘦的，看起来呆呆的，眼里却有令人不敢小觑的
光。面包车渐渐驶远，看着马路上扬起的尘土，我情绪不由有点低落。
“放心吧，以后还有我。”林与笙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
他的瞳孔很黑，黑色很容易就会给人带来一种生人勿进的冷冽感，可是此刻他的表情却很温柔，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坚定。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林与笙开车。
陈正弘说要去拳场结工资，没有和我们同路。
我手里一直紧紧拿着那两份鉴定报告，之所以有两份，是因为赵寻这个人做事向来细心，叫人带着东西分别去两个医院验了两次，见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才敢确定牧启国真是苏嘉禾的父亲。
赵寻交给我的不止这两份鉴定报告，还有一个
厚的牛皮纸袋。拆开牛皮纸袋，里头是一些黑白照片，大多是集体照，也有一些两人合照，每张照片上都有佘姝和牧启国，照片上的两个人看上去比现在要年轻不少，佘姝是二十来岁的模样，牧启国至多三十岁。
不得不说佘姝年轻时候的确是个美人，笑起来那叫一个百媚生。
除了照片，还有一些资料。
原来二十多年前，佘姝曾经在牧启国的工厂打过工，就是在那时候，她认识了牧启国。
牧启国结过一次婚，
子几年前已经过世，没有给他留下子嗣。他的
子是他的商业支柱之一，年轻时候的牧启国刚刚创业，不像现在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应该是不敢随意抛开这个支柱的，所以才没有选择同他的子离婚，和佘姝在一起…我在心里暗暗推测着，看完所有资料后，忍不住问身边的林与笙：“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以林与笙的智商，不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猜测而已，我不想让你卷进这件事里，谁知道，你已经在找人调查了。”林与笙的声音依旧很有磁
，只是有一瞬间的低沉。车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他突然转目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含义。
好像带着一点想要保护我的冲动，可却有种无能为力。
大概，他并不能确保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我咬了咬
：“林与笙，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如果牧启国要对付林与笙，自然不会从林与笙本人身上动刀。
毕竟是他作为继承者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人，但凡不是个冷血生物，就应该不会忍心对林与笙下狠手。
而我不同，我对牧启国而言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他不会管我的死活。
并且今天林与笙所做的一切，无不证明了我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
牧启国足够聪明，他一定会想到从我入手，以我作为筹码要挟林与笙…
我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可一想起林与笙之前说的那句“放心吧，以后还有我”心里的紧张顿时消失了不少。
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他也可以保护好我，至少…不会让我受太多磨折。
“当一个石头人有什么好，你有这个软肋，我觉得自己好像完整了。”林与笙很认真地说道。
看着他定定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篇文章。
文章里说有一个被劈去了一小片的圆，很想找回一个完整的自己，于是到处寻找自己的碎片。
因为它是不完整的，所以滚动得非常缓慢，从而领略了沿途的很多风景，得以和虫子聊天，感受阳光的温暖。
它找到很多块碎片，可是都不是原来的那一块。
直到有一天，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碎片，然而作为一个完整无缺的圆，它滚动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错过了花开的季节，忽略了阳光雨
…我觉得林与笙像一座冰山，他则觉得自己是一块石头。
或许活得那么严谨，那么密不透风，真的会让人感到冰冷和窒息。
这样一想，我勉強有点接受了自己是他软肋这一事实，至少我带给他的不全是拖累…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想成为一个能和林与笙有共同话题，能替他分忧解难的人，而不是只能一直抬头仰望他，仰望得太久总归还是会觉得累，我不愿和自己喜欢的人之间隔着一段缩短不了的距离。
快到小区地下车库的时候，林与笙忽然问我：“苏嘉禾的事情，我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分？”
苏嘉禾的事？
我想了想，反应过来，决定说出自己的实真想法：“是有一点…”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遵从牧启的意思，和苏嘉禾勉強凑成一对情侣，那么他并没有任何过错。
可他毕竟还是妥协了，哪怕一开始和苏嘉禾说得清清楚楚，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可女人本来就是容易动心的，若抛却我对苏嘉禾的厌恶，就事论事地看，其实林与笙的做法…有点渣。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林与笙再优秀，也还是有他不完美的一面。
“那我去跟她道歉？”林与笙看向我，问道。
“不要！”我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我不希望苏嘉禾和他还有任何瓜葛。
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心思的，
边浮现笑容：“你吃醋了？”“没有。”我把头摇得像拨
鼓，打定了主意死鸭子嘴硬。车开进地下车库，慢慢
稳。林与笙却没有打开车门，而是微微昅了一口气：“苏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有件事情，我不想继续瞒你。”
“什么事？”我有点诧异。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这件事情会不会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养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过世了。”林与笙一字一顿地慢慢说着。
我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
从他的眼神看来，这两位养父母对他应该很好，他好像很怀念他们。
“我调查过这件事，没有查出任何结果，肇事司机一口咬定自己是喝醉了酒没有看清路面，才发生了这一起车祸，我却总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可信。”林与笙接而道。
我的心微微提了起来，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可是什么人会去害林与笙的养父母呢？
林氏夫妇的资料我很久之前就上网查过，车祸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比林氏夫妇富裕的商人有很多，而且他们根本不属于树大招风的类型。
“我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有了自己的公司和资金之后，才好不容易雇人查到那个司机在发生车祸的半个月前，收到过一笔巨款。”林与笙的目光有些幽暗，散发着一丝冰冷。
有了自己的公司和资金？
这句话说得好生突兀，难道在林与笙经济无法立独之前，无法雇人调查这件事？
如果我没记错，林与笙的养父母过世之后，他的监护人就成了他的舅舅，牧启国。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忍不住皱眉问：“后来呢？”
“再后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包括帮我查这一切的探侦，也跟我失去了联系。”林与笙转目看向我“你知道，做这一切的是谁吗？”
“是牧启国？”我问。
“对。”他点了点头，动作很沉。
居然真是牧启国！
虽然早已猜到了几分，但听到确切的答案之后，我还是忍不住诧异了一瞬，紧接着，內心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惶恐。
我觉得冷，那冷意从脚底升起，在极短的时间內传遍全身。
十多年前，牧启国就雇人杀了林与笙的养父母！很难想象十多年后的今天，在北市只手遮天的他，会对我和林与笙做出怎样的举动…
更可怕的是，这个案子居然一直被谎言掩盖起来，只有林与笙知道真相。
要是牧启国发觉他弄清了一切，会不会再起杀心？
我嘴
不由有点发颤：“与笙，你…”“他不知道我查出了真相，没有人知道。”林与笙摇头摇，示意我不用担心，接而道“我当初答应和苏嘉禾在一起，其实多多少少是为了报复牧启国…苏然，你觉不觉得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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