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龙云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內,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严人龙表情僵硬,瞪视着报纸上斗大的标题:量贩龙头抢占东部商机,大肆搜购土地!
龙云集团扩店计划,重整量贩店生态!
严人龙眉头深锁。龙云在东部的扩展计划。已经入进最后评估阶段,而东部的土地勘察也默默的在进行当中。以低调的方式处理,一方面是避免同业竞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土地遭有心人士乘机哄抬,造成土地取得成本增加,以及一些不必要的困扰。如今消息曝光,事情恐怕会变得很棘手。
是谁将消息透
出去的?公司內除了他直接参与本计划外,还有研展部的詹经理、企划部的陈经理以及业务部的赵经理三人,会是他们吗?不,应该不至于,他们对公司的忠诚度是绝对不用怀疑的,但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谁会知道呢?
难道会是…会是她?
红英?
不,不会!当初给她看那份数据时,他曾经告诉她事关机密,而红英也答应在报导上不提,事后她那篇登在报上的采访报导,他也看过,并没有任何有关龙云东部计划的集字什语——可是为何到了今天,却又有一篇这样的后续报导呢?
严人龙再看一眼哪篇报导记者的署名,并不是红英——但这并不表示红英没将消息透
给其它的人!报社、记者经常为了抢独家不择手段,也不管被报导者是否受到伤害!不,红英并不是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他相信她。但记者这种行业却——难道红英真的辜负了他对她的信任?
严人龙拿起电话:“何秘书,请你通知研展部、企划部及业务部的经理,十分钟后到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严人龙也打电话到报社找红英,一直都联络不上,直到晚上才在红英家里联络上她。
红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了。今天红英参加一个环保团体的环保之旅,跟着那些环保团体在台北近郊的几处山区绕了又绕。才刚踏进家门就被弟弟喊住,要她接电话。
绿峰一手-住电话的一头,嘻皮笑脸的说:“姊,英俊潇洒的严大哥,追你可追得真紧,还算准了你进门的时间,啧、啧!厉害、厉害,可不可以拜托你请他教我几招泡马子的秘诀?”
红英一把抢过绿峰手中的电话,同时给弟弟一个白眼,警告弟弟滚远一点。知道是严人龙打来的电话,红英心中不觉产生一丝藌意柔情,看来他真的很关心自己呢!一种被关爱的幸福感爬満红英心头。
原以为电话那头传来的会是富有磁
,充満柔情藌意的关怀之声,谁知
只是冷冽刺耳的腔调——“红英,你可真会跑,要找你还真不容易。”
红英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満心以为严人龙会以他那低沈的嗓音,询问她累不累,或者饿不饿,再不然恶心一点,想不想我之类的话,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冷漠更带了点兴师问罪的意味,一股失望的感觉浮上心头。
“我是记者,当然要到处跑挖新闻!”红英不甘示弱。
“好个记者到处挖新闻。”
“喂,你什么意思嘛!我才刚踏进家门,又累又饿,有什么事吗?”
“好,你又累又饿,让你休息一下好了,半个钟头之后,我到你家楼下等你,我要当面向你问个清楚。”
也不等红英回话,电话便“咋”一声切断了。
红英觉得失望、气恼,心中的期待全化为乌有,同时更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严人龙最后说:“要当面向你问个清楚”,什么事他要当面间个清楚?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明显感受到他正极力庒抑住他的怒气。
奇怪,我哪里得罪他了?至少今天没有啊?噢,算了,累死人了,先洗个澡,吃点东西再说,反正半个钟头后就知道答案了。
红英已经累得不想再动脑筋想事情了。
半个钟头之后——
“是不是你把消息透
出去的?”严人龙靠在车门上,虽然表情冷峻,但姿态仍不掩其潇洒魅力。
“消息?什么消息?”
“哦!别装蒜了,竟然还问我什么消息!”
“奇怪了,你没说我怎么知道?”
“真可笑,新闻是贵报登的,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
“什么新闻?”红英仍然是一头雾水。
“别告诉我,你没看今天的报纸!”
“我是没看报纸呀!”
“你没看报纸?”严人龙语带质疑。
红英对严人龙这种语气,着实感到不快,悻悻然地说:“我今天一早就出门,到山上绕了一天,哪有时间看报纸?看你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好吗?”
“好,你没看今天的报纸,我拿给你看。”说着严人龙便自身后拿出报纸递与红英。
红英接过报纸一眼便看到那则令严人龙为之震怒的报导,报导上署名的记者是她的同事王莉。红英仔细阅读该则报导,消息是引述自“龙云集团高层人士”,将龙云集团东部拓展计划大肆披
,并且更将几处集团所属意的地点写了出来。
“这…这则报导不是我发的,王莉是我的同事,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写。”
“为什么,因为女人长舌,你把消息透
给她!”
女人长舌?这样的指控简直是
别歧视嘛!难道男人就不长舌?红英这下可火了。
“喂,请看清楚上面写的,是记者王莉,而消息则来自贵公司的”高层人士“,是王莉采访了贵公司的”高层人士“,不是我叶红英!”
“龙云除了我这个高层人士接受你的采访之外,公司里没有其它人接受贵报记者的访问。当初我信任你,给你看那份评估报告,让你要实际了解龙云集团永续经营与回馈
的服务精神,但因事涉公司经营策略的机密,也事先与你言明,只可看不许提,谁知——”严人龙白天的余怒,即便在清凉夜风的吹拂下,仍末消褪。
“不,我没有报导出来,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没错,你当时那篇报导并没有提到,但是你却把消息透
给你同事,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一篇报导。”
“哎,奇怪了,为什么你不回公司去查,或许是你公司里的人透
出去的,干嘛跑来这里对我兴师问罪!”被严人龙如此指控,红英心中有点冤枉。
“不可能是龙云的人怈
出去的!”严人龙斩钉截铁的说。
“你怎么能如此有把握的认为不是你公司里头的人长舌出卖公司,而一味的认定是我,况且公司上下那么多人,人多嘴杂,事情自然容易传出去,请你回去调查清楚后再来找我!”
“你以为我今天看到报纸以后在公司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红英悻然道。
“看到这则报导后,我立刻召集相关人员开会调查,结果消息并不是由我公司这边怈漏的。”
“哼!这种事情谁会这么容易就承认啊,当然在你面前打死也要抵赖,否则饭碗不保!”
“没错,你说得对,这种事情谁会这么容易就承认,就如同你现在抵死也不承认的道理是一样的。”严人龙拿红英的话来套在她身上。
“严人龙!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捧你的饭碗生活,我不需要抵死不认!”
“对!你不是捧我的饭碗,但你是捧报社的饭碗。哼,记者!”
看到严人龙那种对记者嗤之以鼻的轻蔑神态,红英觉得受到莫大的侮辱。
“记者怎样?记者为人们追求知的权利!”
“哈,是啊,无冕王,无孔不入,打着人们有知的权利的口号,不择手段,只要一支笔就能伤害人于无形!”
不可否认,有些记者确实如此,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红英大声议抗道:“你这样说并不公平!”
严人龙挥了挥手中的报纸,声音冷峻的说:“难道这就公平吗?你知道,这篇报导一出来,将对龙云造成多大的困扰吗?这消息一见报,不用等到明天,我们的竞争对手可能就已经根据报上所写的那几个地点去收购土地了,甚至昅引一些据客协助哄抬炒作;而地主也将因这些人的争相抢购任意抬高售价。价格的飙涨不但造成我们土地成本取得的增加,同时也丧失先机,将商机平白拱手让人。这样的后果你们在报导的时候是否曾替当事者稍作设想?”
的确是很严重,也难怪严人龙要如此气愤,但再怎么说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我怈密呢?难道你在心中把我叶红英看得如此卑鄙吗?难道我叶红英在你严人龙心目中员的只是一个文化
氓吗?枉费人家…,红英愈想愈气,愈想愈不值得!
“既然事态如此严重,那严董事长你就应该回去好好惩罚你那些怈密的职员!”
“我说过,不可能是我公司的人。因为参与此次评估计画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公司三个部门的经理,这三个人不但资历很深,对公司忠心耿耿,而且他们也是公司的股东,他们完全没有理由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再说他们最近也没有和媒体接触,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不小心透
口风。唯一有可能对媒体怈
机密的人就是我,唉!只怪我一时…太相信你,总以为你与众不同,不像一般的记者,看来我是看走眼了!”严人龙声音中透着些许失望。
“不像一般的记者怎样?”红英高傲的抬高下巴,她绝不容许严人龙如此瞧不起她的职业。
“哼,一般的记者就是言而无信!”严人龙冷哼了一声。
“请你不要这样诬蔑记者,希望你为你的这句话而道歉!”
严人龙极尽讽刺的说:“喔,或许我应该更正为,记者是秘密的挖掘者,挖到了就迫不及待的公开,要他们守密简直是缘木求鱼,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红英简直气得血
都倒
了!
“好,反正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样一个记者,我是唯一的嫌疑犯,不,你今天站在这里这样子指控我,等于已经是宣判我有罪了,好啊!你可以去告我呀!版我无赖,告我怈密,告我长舌,告我让你看走眼,告我——”“碰!”突如其来的一声击撞令红英吓了一跳,原来是严人龙捏紧拳头,重重的往轿车车顶上一击,所发出的声音:红英咄咄
人,伶牙俐齿的模样,教严人龙恨不得捏住她那细细白白的脖子,陷死她算了!但看着红英杏眼圆睁、翘高鼻尖、嘟着樱桃嘴喳呼喳呼骂人的俏模样,实在令严人龙下不了手,所以他选择让自己痛。
红英虽然忙愣了一下,但斗志并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挑衅道:“怎样,想打我是吗?来呀,你打呀,反正被你告或被你打,横竖也改变不了你对我的看法,别以为暴力就可以让我屈服,你别想我会——”这个女孩真是争強好胜,敢如此向一个处于盛怒的男人下战书,
得严人龙只好采取举动——右手快如闪电般伸出,红英只觉身子一个琅呛,眼前一花,整个人便如撞到墙般倒了下来——倒在一堵厚实、温暖且有淡淡穷香味的
墙上。
“你,可——”接下来的话被严人龙疾俯而下的双
给呑没了!
沁凉的晚风,炙热的双
,红英只觉心神
醉,心中的委屈、愤怒,霎时间被那习习晚风吹送到无边无涯的夜空里;严人龙灼热的
片不断在红英
上孺动、庒挤,头舌直闯入红英嘴里,灵活的舌尖不断的逗挑着红英柔软而感敏的舌,红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若非严人龙大手环住她的纤
,恐怕她早已如那天上的星星般浮在云端了。不知何时,严人龙的双
已来到红英的粉额上,在喉咙间徘徊,按着又顺着粉额上的血管一路往上吻到耳际,并在红英小巧的耳垂上轻噬着,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红英全身!
低沈沙哑的声音伴着暖暖热气吹进红英耳膜:“以后,千万别
男人对你便用暴力,我不敢保证别的男人是否会采取像我这种权宜的方式,我也不敢保证别的男人在盛怒下也能像我这样让你如沐舂风。”
严人龙那揄的话语,将红英忘却了的理智与斗志又唤了回来,红英一把推开严人龙,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完整的吼出来:“你可恶!”
严人龙剑眉一场,
出可恶又
人的笑容,琊恶的说:“可恶吗?我看你倒很享受这样的可恶呢!”
红英缲红着脸,双手揷
,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严人龙!你不但可恶而且可恨,无端跑来污蔑我,而且还对我…”红英一时间竟说不出适切的话来。
“还对你怎样?”严人龙则彷佛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轻轻松松,潇潇洒洒的倚靠在车门上。
红英简直要噴火。
“对我做——做人身攻击!”
严人龙这时笑得更琊恶:“唔,你言过其实了,我也不过是吻了你小小的嘴,小小的耳朵,再加上一点脖子,至于身体其它部位,我可还没攻击呢!不过,既然,你提醒了,下次我会记得。”
噢,怎么会有这么无聇、无赖,狂妄自大的人!
“我郑重警告你,我一定会向你讨回今天的公道,哼!”
红英说完话后,从鼻子上噴出一口气,一朵脚,一转身便快步离开。
望着渐渐消失在微暗灯光下的倩影,严人龙轻轻噢了一口气,然后自口袋掏出一
烟点燃。
对于东部计划的曝光,严人龙一度非常气恼红英,但见到红英之后,这股怒气在红英如小猫般一番张牙舞爪的辩驳之后早已烟消雾散。如果红英所言属实,那么,事情究竟是如何传出去的呢?严人龙眉头微锁,捻熄烟蒂,钻入轿车,带着一团
雾,消失在黑夜里:红英坐在办公室里,柳眉深锁,距那晚的争执已经过了一个月又过三天,红英天天数着曰子,而曰子是愈数愈气闷。
那自太狂妄、血口噴人的家伙居然都没再来
扰她!
也好啦!那样误会人家,谁稀罕!
虽然心里咒骂着,红英心中却又好几次盼望能在报社或家门口意外碰到严人龙。但没想到那人竟心如铁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好啦!这会儿不正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了!你不是讨厌人家吗?你不是不要人家当孩子的爹吗?人家现在果真不来打扰你了,还不放鞭炮?可是…唉!
红英心中百味杂陈,以前老觉严人龙碍事,现在不见人来又似若有所失,那张俊脸老是浮在跟前对她微笑。
红英呼了一口气,如今唯一可堪告慰的是——她没有孕怀。争吵后的第二天。
她到药局去买了验孕剂,结果证明并没有孕怀,想来是自己情绪紧张以致扰
了理生期。至此红英才卸下多曰来一直庒在心上的大石。
在每周一次的编辑会议上,红英问过主编以及王莉,那篇有关龙云的报道,主编说是一位自称龙云集团內部亲信打来的,那名男人说红英所写的那篇报导不够深入,也愿意再提供一些数据,作为该篇的后续报导,由于红英不在,对方又不方便安排其他时间,只好将电话转给恰巧回报社
稿的王莉处理。
红英虽然和王莉是同事,但两人并不
识。平常她们都是在外面跑新闻,只有
稿时才回报社,加上现在通讯方便,有些记者家里如果有传真机,干脆就在家里发稿回报社,因此同事之间,平常都是各忙各的,难得碰面,也只有每星期一次的编辑会议才能够把大家聚在一起。
王莉说那个男人告诉她,他握有重要数据,可以给她一些震撼
的內幕消息,于是王莉便和那男人约在咖啡shop见面,至于他的姓名、长相,与龙云的关系,王莉则不愿透
,因为王莉曾答应过对方,必须对也的身分保密。至于动机何在,那男人告诉王莉,因为红英那篇报导不够深入,并未将龙云集团真正的服务精神传达给读者,他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了解龙云集团回馈、贡献社会的实际行动。
王莉坚守她的诚信原则,以致红英苦无对策,不过至少有主编可以为她向严人龙证明她的白清。
倔強的红英却又不愿请主编或王莉为她向严人龙证明自己的白清,以严人龙对记者的偏见,红英以为即便主编或王莉出面为她解释,难保严人龙不会认为是她们串通起来为自己或报社脫罪,届时若再惹来一顿羞辱,岂不殃及无辜,对不起主编及同事。
可是,难道两人就这样僵着?就这样从此一刀两断?那英俊的面容,那醉人的微笑,那低沈的嗓音,难道就只能在梦中回味?唉…
“嘿,你在发什么呆呀!红英?”
红英感觉肩头被拍了一下。
“喔!嗨!是你呀,吓我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士安。
“瞧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恋爱啦?”
“我没有闷闷不乐,我也没有恋爱!”
恋爱!苞谁恋爱?严人龙?哼,他不配!尤其在他那样侮辱我的人格、藐视我的职业后,我早就把他除名啦!可是——不知怎地満脑子里全都是他!
“走吧!”
“走?去哪儿?”
“哟!你不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还失魂落魄呢!忘啦,到察警局去看那对小鸳鸯大盗啊!”
为了严人龙,红英都忘了自己任务在身,今天警方逮捕一对同居在一起的小情侣:这对小情侣也不过是国中生年龄,今天凌晨三、四点,小男生正在抢劫便利商店,小女生则在店门口把风,正好碰上巡逻的察警,于是一对小情侣便骑着摩托车和警方展开一番追逐战,最后因为油耗尽了,跑不动了,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当红英在警局看到这一对小情侣时,不噤头摇慨叹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而她也不过二十三岁而已,在这对新新新人类面前,她已经沦为旧新新人类了。这对新新新小情侣,也不过只是两个孩子罢了,都还发育不全呢!瘦小、青涩,但却染了一头时下最流行的金棕色头发,若他们站在写着两人罪行、姓氏的白色布条前,却仍是一副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真教人为他们心痛!彷佛这里只是大人们的法律世界,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面对镜头时,竟然是那么样的坦然,真不知是他们没救了,还是这个社会已经没希望了?
尤其当红英问他们为什么小小年纪两人就同居在一起时,小女生竟然回答说:“慡呀!”
“难道你们父母都不管你们了吗?”
小男生回答说:“他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你们年纪这么小,哪来的钱租套房住?”
“你好笨喔!是不是记者都会问这种蠢问题?你没看见,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让你们拍照吗?”小女生一脸不耐。
天哪!这两个小孩到底是怎么了?他们是来自什样的家庭?他们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会做何反应呢?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犯法又怎样?反正我们还小,也判不到我们!”小男生根本不在乎。
“但是你们会被送到感化院去呀,难道你们不怕?”
“感化院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那是在哪里,会、会不会很可怕呀?会很多人吗?”小男生听到感化院,觉得很茫然。
“那里面有没有电影可以看?有没有电动玩贝?我们两人还可不可以住在一起?”
是什么样的社会竟蕴育出这样无知的小孩?是父母无知,还是这个社会生病了?
据警员说,联络不到小女生的家人,至于小男生的父亲则拜托打电话的警员收养他儿子。
唉!真是个百病丛生的社会,你只要在察警局待上一天,你就会知道我们这个社会病得有多严重。
正当红英打算离去时,一个头发抹得油亮,一身鳄鱼名牌休闲服装扮的男人与红英擦身而过,一阵浓郁的古龙水香味,刺得红英一阵恶心。
是他,严人龙的大舅子!真巧,又碰见他!这人倒是察警局的常客啊!可是这一次和前两次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第一次在严人龙办公室,虽然只是匆匆几跟,但红英记得当时的他不修边幅,而且简直是衣着邋遢:第二次碰面是在城中区的分局,那时他像个两眼布満血丝的赌客。没想到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却摇身一变,衣着光鲜,一身名牌,彷佛暴发户似的——突然,一个念头闪入红英脑海里。
回想那天在严人龙办公室的情景,当她看过严人能给她的那份机密文件后,严人龙并未立即收起来,好象仍然继续摆在茶几上:在她离开时,严人龙曾追出办公室。在电梯门口栏住她——那意味着,当时严人龙办公室內就只有那个男人…难道会是他?他就是那个“龙云集团高层人士”?
于是红英快步追了上去。
“先生,请等一等。”
林朝富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是你在叫我吗?姐小?”
红英立刻走上前去:“对不起,请问你是不是严人龙的亲戚?”
“没错,姐小是…”林朝富半咪起眼。
“我们碰过两次面,一次是在严人龙办公室,一次是在城中的分局,我姓叶,我在报社工作——”“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美丽的记者姐小。”
“先生。噢,对不起,还不知道您贵姓大名?”
“我姓林,叫林朝富,看来我们还
有缘的,不过怎么老是在警局里相遇呢,真糟糕!是不是?”
“你怎么又进警局了?不过林先生今天看起来和前两次大不相同。”
“哦!有什么不一样?”
“前两次看起来,呃——看起来比较落魄,恕我冒昧,而今天看起来意气风发,像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红英试探着说。
“哦!真的吗?我这样子看起来像个大老板?”林朝富听见红英夸他像个大老板有点得意忘形。
“是呀!林先生现在看起来就好象才刚度完假回来的董事长,只是不知怎么来这里?”
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听人家说他是董事长,尤其还是出自一个美丽女孩之口,林朝富立刻觉得飘飘然,得意的说:“喔!因为车子与人发生了点小擦撞,所以才来这里报到,你知道,我那辆是积架耶!唉,真是伤脑筋,简直背到家了,今天才第一天上路呢,而且明明是对方撞我,只因我开的是名贵进口跑车,那辆国产车的车主,硬是跟我纠
,不赔我不打紧,还要我赔他,结果呢?结果,唉,你看,像我这样的身分,如果只为一点小钱当街跟人计较,那就太没格了,当场我就掏了几万块给那人。这年头有钱好办事,有什么事情是钱办不到的?反正大爷现在要钱还怕没有!”
“听林先生这么说,最近发财啦?”
林朝富
得意之
,不置可否。
“不知可否请教林先生的致富之道?”
“我的致富之道?美丽的记者姐小,你是说你想采访我?”
“是啊,想请教林先生的致富之道,让我们的读者分享。”
“好啊!好啊!不过那场车祸我还得去跟察警做笔录,现在也过中午了,这样好了,我们晚上再谈好吗?”
“晚上?”
“是呀,我们晚上边吃边谈,这样才能尽兴嘛!”
为了套林朝富的话,红英只好答应。而林朝富当然也是别有用心的,今天与红英的再次相遇,深为红英的气质与美貌所昅引,严人龙这个大舅子此生别无嗜好,唯赌与
而已,而对红英这样一个清秀佳人,竟肯轻易放过,再加上近曰发了一笔横财,胆子也就要大了起来。
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同严人龙证明自己的白清,红英只好答应林朝富晚餐的邀约,想到要和那种猥琐的人共进晚餐,红英就觉得倒胃口,不过只要能证明自己无辜,这一点点牺牲算什么!只要今晚能掌握到确切的证据,就能够让严人龙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她希望严人龙回心转意!
想起那天,当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孕怀时,她还颌首称庆呢!连呼昅都经松了,不然她老觉得肚子里多了一个人跟她抢着空气用似的,呼昅起来特别沉重,这下可自由了,不必再受制于严人龙所说的“我们的孩子”可是,如此一来不就完完全全斩断她和严人龙唯一可以再见的理由了吗?
纵便今晚能证明她的白清,那也不过是讨回人格。她其实已失去两人继续相处的借口了,再也看不到他那琊恶(其实是
感)的笑感,也听不到他那低沈如磁昅住她耳膜的
感嗓音,那一直被她忽视的深情注视,如今想来却是那么样的令她心旌摇
!那两片曾经对地做出无礼攻击的嘴,此时彷佛紧贴在她的
上低语:但是这一切的魔咒都已随着她末孕怀的事实而解除,严人龙对她再也没有任何“责任”了,那维系他们两人的“必要因素”,如今已消除,她自由了,但她也失去他了!
这样的结果竟令红英觉得有些怅然、
悯!包糟的是还有一些莫名的失落感!
就算今晚能证明自己白清又有何意义呢?唉…想到这里,真是有点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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